上人的承諾

比丘尼近安講於2018年7月3日星期二晚 萬佛城大殿

諸佛菩薩,上人,各位法師和法友:阿彌陀佛!今晚輪到近安和大家結法緣。很早以前,在沒有出家的時候,我就聽法師講過:上人曾經告訴他的弟子,出家之後,不用擔心家中的父母親,他們將來都會被安排得好好的。等出了家以後,我自己也在錄音帶中親耳聽到上人的這個許諾,因此在修行中就比較安心。

2016年9月,我姐姐從中國打電話通知我,母親再次重病發作送入急診室。她說這一次母親生還的希望很渺小。回顧我的母親自從10幾年前就診斷為肝硬化末期,醫生說她只有半年的時間。但是她非常樂觀積極地接受治療,就這樣打破了醫生的預言,一直堅持了10年。

雖然這些年我都沒有辦法在她身邊照顧她,但是每次回家探望,我都會給她講一點佛法。雖然她還不算是虔誠的佛教徒,不過她說她最喜歡阿彌陀佛。2015年是我第一次以沙彌尼的身份回去看她,這也是我和她的最後一次相聚。那一次,我從美國帶去上人的相片,並在客廳裡設置了一個簡易小佛堂,以方便家人供養。

起初我勸母親拜佛,她都會搪塞說很累而不肯拜。當初她本來就不喜歡我出家,但又沒有辦法說服我。加上“天高皇帝遠”,我們住在地球的兩邊,她想管也管不了,所以不同意也得同意。我知道她的抵觸情緒,是由於還沒有能夠徹底面對我出家的事實。這時候,如果硬硬地勸她念佛拜佛,是行不通的。隨後,我想起實法師在三步一拜中的小故事。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就和母親聊天,準備講這個故事給她聽。這裡我簡單地把故事概述一下,因為是憑記憶,所以很抱歉與實法師所講的,會有一些出入。

這一天,實法師正在三步一拜的時候,心中充滿喜悅,因為金輪寺就在眼前,馬上就可以見到師父了。這時不知從哪裡出現2個摩托車騎手,他們身穿皮衣,體形魁梧,而且還醉醺醺的,看起來正不知怎樣發洩他們的怒火。這兩個人正好就站在金輪寺的大門口,其中一個人手中還拿著一條鐵鍊,對另外一個人說:“喂,你看那兩個是什麼人?他們到底在做什麼?真是兩個怪物!這回我們得好好修理他們一頓!”另外一個也說: “對,對,好好修理修理他們!”說著,兩人就做出準備攻擊的架勢。

實法師心裡有點緊張,想想自己絕不是他們的對手,但也只能盡量收攝身心,默念觀世音菩薩保祐。正在這時,金輪寺的門突然開了,上人走了出來。他站在2個摩托車騎手的背後,用兩隻手一拍兩人的肩膀,趁他們一回頭的功夫,就把兩個騎手帶進了金輪寺。實法師看見後心裡便開始打鼓,“怎麼辦呢?我是不是應該去保護師父啊?他一個人怎麼能對付這兩個醉漢呢?還是我應該老老實實拜佛,不要打這麼多妄想?因為就算我進去,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當他正在這麼猶豫著,金輪寺的門又開了,從裡面走出這兩個摩托車騎手。這時他們完全變了,看起來好像兩個天真的小男孩,兩頰紅撲撲的。他們一手拿著佛珠,另一隻手提著一袋廟裡做的素包子,臉上帶著憨笑,徹底陶醉在無知忘我的喜悅中。過一會,他們回過神來了,驚奇地互相看著,又回頭看看身後的金輪寺,心裡一定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

聽完上人的神奇小故事,我的母親高興極了,眼睛裡面放著光彩,她對上人立刻充滿了極大的信心。我趕快順水推舟讓她去禮拜上人,求上人加被,於是她非常虔誠地給上人叩頭。而且從那天起,她常常都會主動地去禮拜上人。不但如此,母親對於我出家的事,也完全想通了,還歡喜地說我看起來就是一副出家人的樣子。一個小故事便徹底轉變了我的母親,我明白這是上人的加持;否則我恐怕沒辦法感化她,只能留下終身的遺憾。

話再說回2016年,收到行政辦公室的口信,雖然知道母親的情況已經非常危險,不過我心裡總是幻想著她能像從前一樣突然好轉。那天夜裡與母親簡單通話之後,我的直覺清楚地告訴我,她就要走了。站在萬佛城的喜捨院裡,我仰望星空,腦海中自然浮現出上人的開示:“從無始劫以來,我們生生世世中無數的六親眷屬已經死去,他們的白骨像須彌山那樣高,而我們為他們所流下的眼淚,像四大海水那麼多。”

這兩句話不知道怎樣跑出來的,而且以前所未有的強度充滿我的意識。我想可能是上人讓我要放下,不要太悲傷。可惜,我的修行相差太遠了。當第二天早上得知母親往生的消息後,我還是忍不住往這四大海水裡,又倒進去半桶。

通常在一個人要往生以前,她的子女或直系親屬,常常要面臨很矛盾的決定。在醫院方面,醫生都會儘他們的職責,最大限度地挽救一個生命;然而對於一個學佛的人來說,如果生還的希望已經沒有了,最好就是能夠平靜地往生,而不是受到最後緊急搶救的那種劇烈干擾。我從姐姐那裡得知母親往生前的細節。當時,她像醫院裡的其他病人一樣,身上連著許多儀器。而她沒有幻想奇蹟地再次出現,而是一直大吵著要把所有的儀器,全部拔掉。當時醫生不同意,因為那是維持她生命的最後希望,儘管醫生們也很清楚,她已經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最後母親一直吵鬧不休,結果醫生和姐姐實在拗不過她,就同意了。當身上所有的電線被撤下之後,姐姐說本來一直煩躁不安的母親,一下子安靜下來,身邊只有我從前帶回去的念佛機,緩緩地唱著。母親異常平靜,就這樣在沒有受到任何干擾的情況下,安然離去。我相信,默默中這一切都有上人的加被。

母親往生後,我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我怎樣才能知道她會去哪裡?當然就像所有佛弟子一樣,我立牌位,做功課,處處迴向,不過心裡仍然沒有把握。在回中國以前,我獨自來到寧靜的萬佛殿,心裡一遍一遍地問上人:我究竟怎樣能知道我的母親在哪裡?我要怎麼樣才能知道呢?

突然之間,一個答案就閃現出來──地藏經裡面講,若要知道已故六親眷屬的去處,只需虔誠恭誦地藏菩薩名號1萬遍,夢寐之中自然得到答案。我頓時豁然開朗,覺得自己太笨了,從前沒出家時每天誦一部地藏經,誦了幾年,現在居然全忘了。於是我感謝上人給我答案,並打算在乘坐回中國的飛機上完成這個任務。

在飛機上的10幾個小時,我緊握念珠,不敢有一絲懈怠;醒著要念,半睡半醒要念,睡著了也得想辦法念。本來以為可以輕鬆完成的1萬遍地藏菩薩聖號,結果是勉勉強強才誦完。回去以後我抓緊時間做功課,每天晚上都盼著做夢,能得到一些啟示,就這樣在第七天的時候,我終於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我清楚地回到萬佛城,晴朗的天空和青翠的草木,正如我們現在所見到的。這時迎面走過來一位比丘尼,淡黃色的長袍和咖啡色的袈裟分明可見。我心想這是誰?來到眼前,我看見這正是我的母親!她的頭光光的,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樣子好極了。醒過來以後,我對母親說,當初不要我出家,現在跑得比我還快;我還是個沙彌尼,妳已經來萬佛城作比丘尼了!

我感恩上人度我的母親,感恩地藏菩薩的願力。上人說他從沒有離開我們,然而一代一代沒有親身見過他的人,對善知識堅固不動的信心,要從何而來?對他慈悲無我的精神,能有多少瞭解呢?如果不是經歷過這一切,一位從未謀面的開山祖師,可能只是一個心中的精神偶像。然而,在面臨生死大事的時候,一位真正的大善知識,才顯得是那麼貼近我們的生活,而他的慈悲加被,也像是一個巨大的光環,籠罩在我們身上,儘管有時候我們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最後,感謝我的英文老師幫我修改這篇英文翻譯。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