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丘尼恆異講於2014年10月16日星期四晚 萬佛城大殿
有個媽媽,有一次在萬佛懺之前來到聖城,她打算拜完萬佛懺之後就把在男校讀書的兒子接回家過暑假。
有一天在延生堂拜懺,有一群男校生走進延生堂參加拜懺,這個媽媽從後面看上去,看到其中一個學生的褲子破得很厲害,放香後,她就跑上去問這個學生:「你的補子破成這樣,為什麼不補一補再穿呢?」這個學生回答說:「我只有一條補子。」「怎麼會只有一條補子呢?你起碼要有兩條褲子替換著穿啊!」這個學生就說了: 「阿姨,沒關係,我就要畢業了,忍一忍就過去了。」那一天,這個媽媽就去找另一個媽媽商量,問她有沒有辦法找到合適的布幫忙補一補。第二個媽媽一聽就說:「一條褲子怎麼行呢?就算學期就快結束了,他還得參加畢業典禮啊!」說完,這第二個媽媽就立刻去找了一些藍布,然後就對第一個媽媽說:「今天下午一放學妳就趕快去把他的補子拿來,反正他在宿舎裏可以穿短褲,我今天就幫他把褲子補一補。」
那天下午褲子拿來後,第二個媽媽就開始補褲子,一補就補到了晚上九點半,然後叫第一個媽媽連夜把褲子送回宿舎給那個學生。第二天,第一個媽媽就到功德箱去投了一點錢,補貼常住布料費及電費,以免侵損常住。就這樣,這兩個媽媽,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合力成就了一椿看似微不足道,平凡又温馨的善舉。以後第一個媽媽碰到第二個媽媽時,就豎起大姆指誇讚我們學校的教育很成功。當我聽到這個故事時,我覺得不只是學校教育成功,其實是上人教化的成功。上人的教導影響他的弟子,他所留下的價值觀,不只讓當世的弟子受用,而是可以由他的弟子再向下影響他們所教的學生,他們所繁衍的後代。從他們三個人身上,我看到上人教化深遠的影響力和滲透力。
又有一次,我和法大幾個同事去參訪幾所大學,到了其中一所學校時,男校的學生已經先到了。他們也應邀到同一所大學表演舞龍舞獅。因為我們必須去會見副校長,所以無法留在廣場看他們表演。等我們與副校長談完話後,就被直接帶到演講的會場,分支道場來支援的居士,早已把午餐準備好,距離講法只剩三十分鐘,我們匆匆拿了食物,前來聽法的人也陸陸續續進入會場,跟隨在我們後面取食。我們的護法居士,他們很有效率,安安靜靜地負責會場的午餐和後勤的工作。講法才一開始,男校的學生表演結束,由帶隊的法師及老師領進大廳,他們從會場的後門靜靜地走進大廳,靜靜地放下東西,靜靜地排隊到另一端角落取食,然後又靜靜地回到座位坐下,聽我們講話。我坐在前面,把我們護法居士和學生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講法結束前,有個坐在前排的人舉手問了個問題,因為那天講座的主題與打坐有關,這位聽眾很好奇地問我們:「剛剛我在樓下廣場看你們學生表演,他們精力充沛,表演得生龍活虎,可是走進大廳,他們的動作又變得如此輕巧,井然有序。請問他們是生來就這麼有紀律嗎?還是學校老師教的?他們在動,靜之間的威儀舉止收放自如,這種表現是不是與他們受過打坐的訓練有關啊?」隔天,我將這件事告訴負責協調的居士,這位居士竟然對我說:「其實,昨天中午學生去取食時,已經沒東西吃了,我到下午三點才發現,然後趕快叫人帶他們到外面去吃飯。」當時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空著肚子,還乖乖地待在會場聽我們講話,一聽就聽了一個半小時。
雖然我自己不教男校,可是聽到外人讚歎我們學生,會讓我覺得與有榮焉。照理說,坐在前面聽法的聽眾,不可能會看到會場後方發生的事,我很驚訝有人竟然對我們學生的一舉一動這樣感興趣。至於我們分支道場護法居士的表現,我也覺得是既驚訝,又欣慰。這些居士大部分是從80年代就跟著上人修行的老弟子了。上人圓寂後, 他們絶少到萬佛城走動,可是遇到法總有佛事, 他們總是竭盡所能地前來護法, 而且將上人的道風維持得很好。一連三天的行程,他們結合很多人的力量, 盡心盡力在護持。今天我所講的兩個故事,發生的時間前後間隔不到兩個月,如果我們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上人在不同時間,不同場合所播下的種子,在幾十年後的今天,一一地發芽,開華,結果。大家有沒有想過,今天能在這樣的機緣之下與觀音菩薩接近,也很可能是觀音菩薩無量刼前所播下的種子,今天在這裏發芽,成熟。
虛雲老和尚晚年駐錫雲居山時, 每天晚上或隔天晚上都在禪堂講開示。 老和尚講法時,人們會點上香, 當香氣飄散開來後,住在雲居山的烏鴉聞到香味,就會飛到禪堂聽虛老講開示。從虛老的茅蓬到禪堂之間的那段路,烏鴉擠得滿滿的,人必須用棍子趕開牠們,免得踏到牠們。當老和尚講完法回去茅蓬,烏鴉才會回巢。可見烏鴉是很有靈性的。
1957年六月初,那年虛老已經118歲了,有一天,天氣非常炎熱,老和尚突然要到五老峰視察。那天,天空清朗,他的侍者和其他五人做了一頂小轎子,他們六個人兩人一組,輪流抬老和尚上山。他們早上九點出發時,太陽已經很烈了,他們都很擔心,炎炎夏日的暑氣會讓老和尚的身體吃不消。奇怪的是,當他們一起轎,烏鴉就群集在空中形成一大片傘蓋,幫老和尚遮陽。隨著他們隊伍的行進,烏鴉形成的雲蓋也亦步亦驅地跟著。烏鴉一路跟他們上了五老峰,老和尚一下座,烏鴉就飛下來停在他腳邊,望著他看,大聲鳴叫。視察完五老峰,回程時,一起轎,烏鴉又飛回空中執行相同的任務,直到老和尚回到自已的茅蓬為止才散去。
好多年前我看過一本漫畫書,書的內容是用漫晝來傳達莊子的意境。其中的兩張插畫,畫得非常傳神,讓我至今仍舊印象深刻。第一張畫的中間,是個體形高大的巨人,他的長相凶惡,一副暴君的樣子,他的腳下有大一群小小的人,正往四面八方流竄,巨人用繩子綁在每個人的腰際,一邊大聲的么喝:「你們為什麼都不聽我的! 」另一張插畫也是在正中間畫上一個巨人,這個巨人看上去温良和善,他正在平和地說話。巨人的腳下,也是一大群小小的人,有的坐著,有的蹲著,雙手拖著腮幫子,仰著頭,如癡如醉地聽著巨人講話。第二張巨人,畫得是聖人。聖人的教化,像個吸鐵石一樣,它讓人無法抗拒,自動向他靠近。聖人的教化禁得起時間的考驗,經過多久的時間都能感動人。就拿虛老和上人來說吧,他們的色身都不在了,可是相信他們,願意聽他們話的人還是不斷不斷地在增加。聖人的教化, 也不會受到空間的限制,天上的飛鳥,照理都是離人遠遠的,可是牠們也認識聖人,即使不用繩子栓著牠們,牠們也會自動緊緊地跟著,不願離開。
我們人修道,如果不在微細的心念上時常迴光反照,很容易就變成第一種巨人,可是這樣的巨人,往往都給自已也給別人負面的影響。我相信聖人之所以成為巨人,是因為他們能完完全全的無私、無我。人只有在完全空掉自已以後,才能成就真正的「大」,也才能攝受眾生。人要是有真正的德行和慈悲,眾生會感受得到,會自動來依止和歸附,這就好比我們心甘情願來接近觀音,雖然我們看不到,摸不到這位菩薩,稱念觀音,在默默中我們就在領納觀音菩薩的教化,我們的心性也會在潛移默化當中改變,這才是教化最高的意境。
我今天就講到這裡,阿彌陀佛!
Thank you, Fa Shr. The metaphor of the two giants is very inspiring! Amitab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