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喆醫講於2013年4月12日星期五晚 萬佛城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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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菩薩、宣公上人、法師和善知識們:阿彌陀佛!我叫劉喆醫。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在萬佛城教書的一些心得。我對在教育領域發展一番事業的強烈興趣來源於我在培德女中、育良小學和法界大學教書的經歷。在教不同科目和不同年齡層的學生的過程中,我對教育的理解產生了改變,同時也改變了我的人生。
我意識到過去我人生中所有的點滴片段都聯接起來。我所去過的各個地方和學過的事物都共同促成了一條道路,指向我所站立的位置──一個教育者,用我自己的經歷和教育去幫助我的學生生活和成長。教育對我來說代表著一個領域,我可以從中獲得令人滿意的個人發展。
憑藉著本科英文寫作專業的背景和英語作為外語的教師證書,我開始在培德女中2012年的夏令營教一門「創新寫作」的課程。在夏令營,我運用大學時做校報記者的經驗去教一班七到九年級的學生。我們最終完成了一個報導萬佛城慶祝宣公上人來美傳法五十週年的報紙專案,我從中獲得的成就感鼓勵我去嘗試教更多的課。
女校老師不多,而且班級都比較小。我一共才教三十個學生,所以一個老師教幾個班很正常。肩負著學校的信任和自主設計實施課程的責任,我志願在女中教四個科目:十一和十二年級英文、代數,八年級科學課和七、八年級中文課。同時,我也在法界大學教非母語英文課程;現在我還教育良小學五、六年級的中文。我非常感激學校給我這個難得的教學機會,而且相信並支持我這個新生的老師。
作為一個說中文為母語長大的人,我曾以為教中文會是最容易的一個科目。出乎我意料的是,中文課成了我最大的挑戰。作為母語非中文的人,我的學生經常與這個所謂的「世界上最難的語言」作鬥爭。除了語言本身的難度,學生還傾向於覺得中文是所有科目裡面最不重要的。缺乏對中文的優先考慮和學習動力,每一堂課都是一場我與學生間的拔河,但是我當時沒有準備放棄。
我從教非母語英文課程的經驗中獲得啟發,我嘗試只說中文的課堂環境和一個新的教學方法──用圖像輔助、鞏固辭彙,把課文和寫作與圖片結合起來被證明十分有效。我還嘗試用中文歌和中文遊戲,表演迷你劇和其他方式來改變學生傳統的學中文的被動狀態,讓他們更多地去體驗生活化的中文。學生被激發的學習熱情推動了課程的進度。
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一點是:不僅學生要與學習材料合作,而且還要與我合作,幫助我改善我的教學,和通過與他們課堂內外的交流瞭解他們的學習心態。我讓學生每個星期給我寫一封信,告訴我他們這一週發生的激動人心的難忘的事情。我常常被學生簡單卻直接的語言給打動,同時我也驚訝於運用一門新的語言可以讓人與人之間在這麼多不同層次上聯接起來。
我自己習得英文的經歷成為我理解學生的一個關鍵工具。在我十七歲的時候,我一個人去香港考SAT──美國專為申請大學設計的學術能力測試。因為不會說粵語,當時我大膽地用我不太流利的英文與當地人溝通。我驚訝於說英文可以這麼容易地讓我與一個更廣闊的我,從來都沒有交涉過的世界聯接起來。同樣的道理,我想幫助我的學生經歷,也聯接上這個中文所打開的精彩世界。
教中文讓我意識到所有學科其實根本上都是在學習一門語言和它的文化,因為學習任何科目,就有如先學習這個科目專門的語言知識,然後瞭解它的思維模式。
作為一個中文老師,我很清楚地意識到學習其他語言和文化對美國學生來說是二十一世界的必備技能之一,因為他們將做好準備去生活和工作在一個全球化的社會中。無論學生選擇什麼樣的事業發展道路,他們未來必將和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人有例行的接觸,和當地的母語非英語的人打交道。
有一位法師,也是我這邊教書的導師告訴我:「如果你把你自己看作是一個英雄,幫助學生不要誤入歧途,改變他們的人生,讓他們有一個最好的未來發展,你會很快把你的精力耗盡。你應該把你自己看作一個求知者,經常從你的教學中和學生身上有所學習,和他們一起成長。」
通過換一個角度,師生之間教學相長,讓我經常吃驚於學生所能教會我的東西。我一直告訴我的朋友和家人,這裡的學生是我見過的世界上最有品德的學生。
我在中國大陸長大,對傳統的中國教學方式很熟悉。來美國讀了四年大學讓我接觸到了一個不同的教育思維模式,然而萬佛城的學生從我教的五年級到法界大學的成年人,他們不屬於典型的中國教學或者西方教學。他們不是像我的中學同學一樣,是順從的學習機器人,也不是像我的美國朋友一樣,是狂熱的規則破壞者。
這裡的學生具有兩種學生的精神:他們是勤奮的求知者,同時具有鮮活的想像力和求知慾。更重要的是,他們真正地尊重他們的老師和長輩,同時彼此照顧。他們是很多老師夢寐以求想教的學生。
我不禁猜想:是這個教育出英才的魔術背後有什麼秘密,讓那些常規的亞洲和西方教學還不能企及的呢?如何把有根本差異的東西方教學的精華結合起來,最大限度地使學生受益?《紐約時報》上,一篇名為〈學習品德〉的文章,讓我對這些疑問有所頓悟,這篇文章是對李瑾教授所著的《論中西方學習的文化基礎》中的觀點進行了簡要闡述。這本書討論了中西方教育在文化心理和社會學背景下的根本差異,我想把其中的一些節選跟大家分享一下:
西方人傾向於把學習進行認知化定義,而亞洲人習慣於把學習進行道德化定義。西方人傾向於把學習看作人們為了瞭解和駕馭外界世界而去做的一件事情,亞洲人則傾向於把學習看作一個為了培養內在品德所承擔的辛勤的過程。
你可以從大學校訓中瞥見其中的不同:西方校訓強調知識的習得,哈佛大學的校訓是「真理」,耶魯大學的校訓是「光明於真理」,芝加哥大學的是「益智厚生」。中國的大學經常用孔夫子的話來強調個人提升,清華的校訓是「厚德載物」,南京大學的校訓是「誠樸雄偉,勵學敦行」。
在西方人的觀念中,學生來到學校各自有不同程度的天生的智慧和求知慾,老師試圖更進一步去激發學生對具體學科的求知慾。這就需要很多自主積極學習──比如去實地考察旅行,搭建東西。這種教學中,很大地強調質疑權威、批判性思考和在課堂討論中分享各自想法。
在中國人的觀念中,更少地強調內在的求知慾或對具體事物的研究,反而學習本身的過程是最關鍵的。學習的目的是去完善對品德的學習,從而最終成為一個聖人,也就是一個道德和智力的最高境界。這些品德包括:誠實、勤奮、堅韌、專注和尊重老師。
正如這篇文章所指出的,學習品德和成為一個真正的有德行的人,是孔夫子教育方法所提倡的學習的最終目標。這個理念是我們學校維護的教學基礎,在此基礎之上,我們再嘗試融匯西方教學所提倡的自主積極學習和激發學生創造力和理解力。
我非常感激宣化上人和萬佛聖城的所有人,為學生們創造了一個如此美好的學習環境,讓他們得以培養他們的品德,啟蒙他們的思想。而且我也很感激能有機會成為這個親密的社區中的一員,和學生一起每天成長進步!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