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念珠的老虎

比丘尼恆君講於2012年12月27日星期四晚 萬佛城大殿


有一種人,為了說一句話,他說了十句。這是什麼人呢?老師,這個叫做有學問。

有一種人,本來是應該說十句的,他只說一句。這是什麼人呢?政客,這個叫做有心計,很多事情他是深藏不露的。

有一種人,本來應該要說一百句的,他只說一句話就講完了。這是什麼人呢?禪師,這個叫禪機。

也有一種人,本來只有一句話,可是他日日夜夜就說這麼一句話。這是什麼人呢?修行人,這個叫念佛。

那麼你念佛,念得如何呢?有一個人坐牢,他太太去探望他。他太太問他說:「你在監牢裡,過得還好吧?!」他說:「在這裡跟在家是一樣的。」「啊!跟在家一樣?」「是啊!哪兒都不能去,伙食也很差。」現在你在萬佛城怎麼樣呢?你答案可能是:「哪兒也不能去,伙食還不錯!」

我最喜歡念佛,尤其是跟大家一起念佛,我最喜歡了!在萬佛城念佛,感覺真的是非常殊勝、非常特別、非常地有福報。每年年底是美國最冷的時候,是北加州雨季的時候。這時是風雨交加,也可以說是冰天雪地的時候;雖然我們這邊難得下雪,可是很冷。但是每一次走進大殿,就覺得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最光亮的地方、最讓人心安的地方就是在這裡。佛的光明,遍照了每個人的身心,每個人都是歡歡喜喜地、平平安安地念佛;無量光、無量壽的福報,源源不斷,法喜充滿。

其實,我對於「念佛法門」知道得很晚。當我廿六、七歲的時候,我父親往生;那時候我坐在他旁邊,看著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三十九歲的時候,我母親往生;這個時候我忙死了,太多事情要做了。因為我知道佛法可以幫助我母親「走」得更好,所以那個時候我真的是很忙,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一個沒有學佛法的人,真的是很可憐!面對生死、面對自己家人的生死、面對自己的生死,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尤其在面對自己生死的那一刹那,不知道有什麼方法能讓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能夠平安。

念佛,能幫助我們順利地跨過這個生死難關;也許是活下去,也許是去另外一個階段,至少在我們心裡有一個方向。我們很幸運,我們會念佛、有方向;我們知道極樂世界是我們的歸宿,是我們要去的地方;雖然一時不知無措,但是我們的心是有方向的,我們的心是不迷亂的。

在2008年的時候,有一個推拿整脊的醫生來義診。我是他第一個看的出家人,我的師兄排在後面。我這個人講話,一向膽子很大;可是看病,我就膽子很小、很怕痛,所以醫生在推拿的時候,我鬼喊鬼叫的「好痛!啊…」醫生忍不住地說:「門口應該掛兩個字:刑房。現在正在嚴刑拷打病人!」

我在病床上喊叫了大半天,師兄她在一旁正襟危坐,「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一聽,多慚愧呀!我平常在大殿,念佛念得那麼大聲,我在這個時候也是很大聲,但是都是∼「啊…好痛!」聽到這位法師念佛,我當下覺得很慚愧。她為了讓我心起正念,她正在為我念佛,真是太感人了。

等我看完病後,我向她致謝,我跟師兄說:「師兄,妳真的太慈悲了!妳不但念佛幫助我,讓我起正念,也讓我知道我除了叫『啊』以外,更應該念『阿彌陀佛』才對。平常我是口頭禪,說這個說那個的,真的境界來的時候,我也只會『啊…』而不是『阿彌陀佛』,我很慚愧!師兄真的是有修行,真的是讓我感動,佩服!」

那個師兄看看我,一臉很無奈地說:「我看妳叫得那麼慘,我想待會兒就輪到我了,我一定也會被『修理』的很慘!所以我念阿彌陀佛,求阿彌陀佛保祐我,待會兒不要那麼痛。」

我們常常認為念佛是等我們臨終,或者是有人往生以後念,好像念佛只有這個時候最管用;我們活著的時候,對我們好像沒什麼幫忙。實際上,就我自己的經驗,念佛真的是存亡兩利,都能幫助我們的。

大概是1992年的時候,我還是在家人,初學佛法,跟十幾、廿個居士一起修行。有一個週六下午,大家正在聊天,忽然聽到外面鏘噹鏘啷的聲音,一會兒就看見一個太太拖著一個十歲的小男孩,拉拉扯扯地走進佛堂。那個小孩又喊又叫,抓著門死也不肯進來,他媽媽就硬拉著他。我們看著這一幕,搞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

原來這個小男孩不能碰牛肉,只要一吃牛肉,人就發狂打人;不論你是大人、小孩都打,整個人失控了!所以他母親跟老師講,孩子的午餐不可以有牛肉的成份。那一天老師竟然給他吃了一個牛肉漢堡,所以小孩子就發瘋了,在學校裡打同學、打老師。學校緊急地通知小孩子的媽媽去學校,小孩子見到媽媽,也打媽媽。他媽媽知道這個時候唯有佛法,失控的孩子才能穩定下來,她硬拉著他到佛堂來。

小孩子在電梯裡,死也不肯出來,他媽媽只好把他拖出來;他到佛堂門口,手又抓著門檻不肯往前走,媽媽的力量比他大,硬把他推進門。師姐一看到這個情形,就叫人把大門關起來。小孩子出不去,在屋裡又喊又叫。師姐告訴我們:「大家都不要理他,現在我們坐下來念佛。」 我們就開始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他媽媽也不管他,也跟著念佛;她身上被孩子打得青紫,這個小孩子真的就像小蠻牛一樣。

就這樣念四、五分鐘之後,小孩子靜了下來,走到我們旁邊:「阿姨!妳在做什麼?」沒有人理他。過一會兒,他又跑到另外一個人:「妳在做什麼?」我們不理他,繼續念佛。又過了一會兒,他坐在我們旁邊,乖乖的、靜靜的聽我們念佛。看他平靜下來了,我們就把念佛功德迴向給他。這時候他媽媽安心了:「好了!我們回家吧!」「不要!我要跟阿姨在一起。」剛剛來的時候,像個瘋子一樣,此時的他竟然不想走了!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念佛不可思議,親眼看見一個瘋小孩被佛法救了回來,恢復正常的經過。

在台灣晚上九點多,銀樓就打烊了,因為這時候沒有什麽客人,除非有特別的情況。有一個銀樓老闆是念佛的,在打烊之前,沒什麼客人,他就一直念佛。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忽然來了,銀樓老闆以為有客人上門,很高興。想不到這個人一下子抽出刀子抵著他,原來是來打劫的。

他太太出來一看,嚇傻了!那個搶匪說:「快把你們的金子、銀子拿出來。」因為刀子抵著她先生,老闆娘只好乖乖的把展示櫃裡的金銀手飾給了他,搶匪告訴她說:「你們不能報警!你們要是敢報警,我會來報仇的,你們會死得很慘的!」搶匪說完就轉身跑了。

這時候他老婆很氣地跟他說:「你看!你一天到晚念佛,有什麼用!念到搶匪都來了,還念佛!」老婆這樣一說,他沒有話說,只能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婆在旁邊看了更氣,就駡他沒用。他沒氣地去把店門拉下來,打算查看損失了多少東西,做個記錄。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鐵門「碰!碰!碰!」又有人在敲門,而且敲得嗶嚦啪啦的。這個時候他們夫婦倆都嚇死了,他說:「誰敲門敲成這個樣子?」老婆指著他說:「你去開門!」先生說:「妳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她氣壞了,說:「你這個時候還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麽好,那你叫阿彌陀佛去開門好啦!」他不知說什麼好,只能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怎麼辦呢?」

門外那個人一邊敲門,一邊叫「開門呀!」先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去開門。想不到開門一看,竟然是剛才那個搶匪。那個搶匪跟他講:「真倒楣!從你這兒出去以後,到處都看見警察在巡邏,還你!」說完就把那包金銀丟還給他,急忙地跑走了。這時候的他,終於鬆了口氣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把錢送回來了!」

念佛,每個人都會念,容易嗎?不容易!有個法師聽人家這樣子講,怎麼會不容易呢?他不相信。那時候中國在戰亂,寺院外面有很多難民、乞丐,所以他準備了幾個銅板;在那個時候,一點錢可以買很多東西的。他站在寺院門口,手握著這些零錢,對難民、乞丐講:「誰能念一聲阿彌陀佛,我就給他一個銅板。」大家都圍擠過來,「我念!我念!」可是很多人張著嘴,「阿…阿…,法師,阿什麼?」就是念不下去了。法師教他,還是記不得,就只能「阿…阿…」能夠拿到銅板的人沒幾個。

其中有一個乞丐說:「奇怪了!平常我說話是很溜的∼好心的大爺、少奶奶、小姐、少爺,可憐可憐我,您大富大貴…這種話,我說得很溜的。可是就這幾個字,我怎麼說就是說不出口。」這位法師終於明白,念佛不是這麼容易的;如果業障很重,就是四個字也念不出來!

我想在座的每一位,念佛沒有困難,而且念得歡歡喜喜的,一聲又一聲。可是當我們境界來的時候,我們還會念佛嗎?恐怕一聲都沒有。我記得在幾年前,我遭遇了一個很大的困難,那個時候正好在打「佛七」。有一個人講了一個偈頌,我很喜歡;他說:「境界無好醜,念佛一掃過。」不論是順的境界、逆的境界,我們都用一聲念佛帶過去,不把它放心上,這才是真正的念佛,念到心裡了。

有些人念佛,念成什麼呢?戴念珠的老虎。怎麼說呢?手上撥著念珠,念南無阿彌陀佛,轉過頭來駡人,駡得很兇;脾氣好大,像火山爆發一樣。他雖然手持念珠,卻有老虎的個性,這叫做戴念珠的老虎。他雖然在念佛,卻不曾念到心裡。

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麼要念「南無阿彌陀佛」?佛的名號告訴你,你念了這個佛號,你的光無量、壽無量。中國人很喜歡人家祝福我們「壽比南山、光明前途」,我們念「南無阿彌陀佛」,就是祝福自己無量光、無量壽。所以我們不需要外求,一心念佛,我們心跟佛一樣,那麼清淨光明,我們自然也是無量光、無量壽。旁邊的人也因為你的光芒、你的清淨,也借光得到庇佑、得到祝福。

有些人說人生就像打電話一樣,不是你先掛掉,就是我先掛掉;不是你早走,就是我早走;不是你幫我助念,就是我幫你助念,不知道誰會先走。如果大家好好念佛,大家都是一路好走,走向極樂世界。

希望大家念佛,念得身心清淨,這是很重要的;不要念得一身煩惱,嘴裡又亂講亂說的,再好的佛號被你這樣一搞,都糟蹋了。所以我們念佛,要明白念佛的道理,念佛要念到心裡。真正的身心清淨、放下,自然會跟佛光相映了。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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